【與女鬼同居日常】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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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板,哈哈…我最近耳朵好像…不太靈光。剛才應該聽錯了,你可以再說一次吧?」我。
女鬼用手遮著臉,儘管她是個半透明的白色煙團,但仍能感受到她的臉紅耳赤。
「我說,你要冥婚!」紙紮店老板。
「你確定?沒有其他方法嗎?」
「我當師傅幾十年了!捉鬼比警察捉賊還要多!絕對不要錯!」老板鼻孔噴氣。
但是…老板啊,你縱橫捉鬼界這麼多年,眼前就有一隻女鬼了,難道你看不到嗎?
我一臉沮喪的離開專門賣紙製貢品的紙紮店,離開時老板煞有介事般叮囑我:
「別將靈體當成撿流浪貓啊!」
「嗯嗯…我們走吧,小善。」我沒好氣。
老板嚇得四處張望,還拿出桃木劍向空氣揮舞。
到底哪裡出錯!為何會弄成這個局面?!
我這個人,總是不懂拒絕別人的請求,結果令自己陷進泥沼。
********
一個月前:
我答應讓女鬼住下來,但畢竟這是我的家,她進來住一定要遵守我的規矩。
「聽好了,妳晚上不要以恐怖的方式出現在我面前。」
「還有,妳現身前要輕聲說『我出現了』才可以現身…」
「什麼??!妳不能說話嗎?那麼…不要在我面前突然出現,呃…在背後現身也不要。總而言之,別嚇到我,要像正常人一樣生活。」
我和她對坐在客廳,她腰板直挺挺的,雙手手指糾結在一起,一直猛點頭。
紙紮店老板說得對,我一整個心態像撿到流浪貓一樣,買了些香燭給她吃,還幫她改名叫小善。
在我心目中,善良的女鬼就要叫小善啊~
不過,她的確很乖的遵守約定,可是有一天,早上上班發現她蹲在牆角前,用手指在地板畫圈圈,彷彿要世界末日般一臉憂鬱。
「喂喂,妳別來這招…」
小善肩膀顫抖,像快要哭似的。
「……」
她用盈滿眼淚的目光看著我。
「好啦好啦,帶妳一起上班好了。」
她高興的彈跳起來,「飆~」一聲飛進我體內。雖然我能感覺到她在我體內,但她仍沒法跟我對話。
「不可能吧?!妳第一次來鬼壓床,我明明聽見妳說『終於找到你了』。」
小善嘴巴一開一合,手舞足蹈,但我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回到公司,我如常一樣做著乏味可陳的工作,我在一間出版社當校對錯字,這工作非常沉悶而且沒成功感,還經常要加班。
即使能找到很多錯字,作者也不會讚賞我,相反會質疑我的能力出問題。
我的上司是出版社的總編輯,他是個中年禿頭男,在公司做了二十多年,他有一個特殊技能,就是能讓全公司同事都討厭他。
「你這樣改掉作家的字句不太好…」上司把一大疊原稿放在我桌上。
「但他辭不達意,詞彙也用錯了。」
「也許是他的風格吧,再加上網上的讀者也很喜歡,你就別管了。」
「可是…」
「別囉嗦了!我才是總編輯!照我說話去做就行了!」
類似的對話每天都在重覆,我已經幾晚在公司通宵的做校對,在桌上的原稿堆積成小山。
每晚當其他同事都下班之後,小善便會現身在出版社四處走動。
「別讓其他人發現妳,萬一其他人有陰陽眼就麻煩了。」我叮囑。
已經兩個星期了,我每晚都在出版社睡覺,偶爾回家洗個澡就繼續工作。
「看來你還要在這裡當露宿者好一陣子呢,哈哈哈。」上司又棒著一大疊原稿砸在我桌上。
「……」
「我先回家休息了,你努力幹活吧。你看,我老婆每天煮的飯就是讓人提起幹勁工作的動力了!還有,我兒子,可愛得像天使一樣。哈哈哈哈。」上司翻開手機的相簿向我展示。
「呼~~」四小時後,終於完成今天的進度,我站起來伸展筋骨,搓揉快睜不開的眼皮。
「小善,回家了。」
我左右張望,她沒有現身,也沒有附在我身上。
「小善?」
還是沒有回應…
「小善…」
可能她回家了吧?我馬上收拾公事包回家,走到中途不知怎的開始跑了起來,心裡愈來愈焦急。
「嗄…嗄…嗄…小善!」一打開家門,連鞋子都還未脫,就走到各個房間尋找小善的蹤影。
但還是不見她的蹤影…
一整晚我都睡不著,每隔幾個小時就醒來看看小善有沒有回來。
「……」我從書櫃抽出所有書,平衡放在鋪平了的被子上。
然後,我小心奕奕的鑽進被子裡,書本的重量,就像被小善鬼壓床的感覺一樣。
睡到一半,不小心動了一下,書全都翻倒在地上。
小善是不是嫌棄我太沒出息所以離開了?
還是說她去投胎了?
還是…
還是…
還是…因為某些原因,我再也看不見鬼魂了?
小善仍在,只是我看不見她?!
「小善,妳在這裡嗎?如果妳在的話,給我一點暗示吧?沖一沖馬桶也好,拉椅子也好,就算在我面前突然出現也沒關係…」
隔天早上,我回到公司。
「早…早安…早…呵欠~」上司也回來了,他頭髮散亂,烏黑的眼袋跟平常的他截然不同。
「你…沒事吧?」我問。
「有事,我撞鬼!」上司。
「撞鬼?!」
「一整晚都在沖馬桶,拉椅子,捏我兒子,還做惡夢了…」
「什、什麼惡夢。」
「我被女鬼勒住頸,要我好好善待同事…」
就在這個時候,小善突然從上司身後蹦跳出來了。原來…她昨晚跑去上司的家搗亂。
「阿杜,這段日子辛苦你了,今天開始,大家都準時下班,早點回家休息吧。」上司。
「好、好的,謝謝。」
上司揮一揮手,返回自己的座位打盹睡。
「我還擔心妳以後不回家呢。」我輕聲對小善說。
她笑搖頭。
「以後做這種事先跟我說,知道嗎?」
小善點頭。
「不准隨便離開我。」
小善點頭。
「不准讓我擔心。」
小善點頭。然後她一臉羞怯的轉動腳尖,彷彿像小孩有秘密想告訴父母一樣。
「怎麼了?想轉吃其他牌子的香燭嗎?」
此時,一團白色的身影從小善身後跳出來,他身高只到我的腰,是個小孩子的鬼魂。
「我不能在家裡養愈來愈多鬼啊!」我。
小善搖頭,抱起小孩鬼魂,手舞足蹈。
「妳意思是想幫他投胎?」我。
小善點頭。
所以我下班後便到紙紮店尋找解決辦法。
老板說一定要我跟女鬼冥婚,再收養了這個鬼孩子,才能以父母身份幫他超渡…
(完/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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